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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0 花花会保游你的 为舵主“书友151029193928889”加更

110 花花会保游你的 为舵主“书友151029193928889”加更 (第1/2页)

长毛去了紫阳街。
  
  他像个孤魂一样游荡。
  
  路过某个角落就停下。
  
  反反复复的看。
  
  一旁卖高仿表的小贩招呼他。
  
  “你啊,来找小路买字么?”
  
  “啊,嗯。”
  
  长毛愣愣的回。
  
  “他啊,生病了。”
  
  “要买字,你得下次咯。”
  
  “生病了……”
  
  长毛呆呆的重复。
  
  “那,那,那您知道……”
  
  他结结巴巴的说。
  
  “他住在哪吗?”
  
  卖表的小贩摇摇头。
  
  “这我哪知道啊。”
  
  “嗯,嗯。”
  
  长毛一下一下点着投。
  
  “是的,是的,哪知道呢。”
  
  小贩奇怪的看他。
  
  虽然谁都能一眼看出眼前这人没几个钱。
  
  但小路那孩子立了规矩,卖字也不收这些玩意,假如有个好故事什么的,在小路这可比钞票好使。
  
  眼前这人臭了点,脏了点,但不得不承认,要说故事,八成是有的。
  
  正是考虑到此,加上这人来回的在路明非摊位前徘徊,他才开的口,叫住了他。
  
  也是存了日后小路他回来,还能多门生意的打算。
  
  再怎么说,路明非那小伙子是真招人喜欢,手脚勤快人也灵光,旁边几个摆摊的大火谁有点事,搬个箱子收拾货物,叫一声路明非麻溜就来了,乐呵呵的帮忙却一口水都不要。
  
  如此一来二去,路明非在这边的人缘便算是打开了。
  
  只是搭了话才发现,跟前这小伙子不光没钱,似乎这脑袋也不很灵光啊。
  
  “那,那个,麻烦您……”
  
  长毛结结巴巴的说。
  
  “前阵子跟在路……路小哥身边的那人,您记得么?”
  
  “哦。”
  
  小贩恍然。
  
  “你是说韩丫头啊。”
  
  “对对对。”
  
  长毛反复的捏着衣角,手心的汗早已将之浸湿。
  
  “您知道,她在哪么?”
  
  “今天还来不来……”
  
  “我咋知道韩丫头住哪啊。”
  
  小贩摆摆手。
  
  “他嘛,今天也没来,小路不是生病了么,这俩人一起的,你要找她,也得过几天咯。”
  
  《剑来》
  
  “这样啊。”
  
  长毛喃喃。
  
  “找不到,找不到。”
  
  小贩看了眼他,摇摇头。
  
  怎么看都是个脑子不好使的。
  
  总算是走出自我世界的长毛晃晃头。
  
  “谢谢!”
  
  “谢谢您了。”
  
  他对着小贩鞠了两躬。
  
  “耽误您做生意。”
  
  “实在不好意思。”
  
  小贩倒是乐了。
  
  “行了行了。”
  
  “你这啊,我也受不起,回头给折福咯。”
  
  长毛就局促的张嘴,却也不知该说什么。
  
  他已经,很久没有过像样的交流了。
  
  语言的能力并非人类与生俱来,用进废退,你许久不说话,是真的会丧失了这项技能。
  
  “我晓得,我晓得。”
  
  小贩乐呵呵的说。
  
  “你呀是个有礼貌的,行了,走吧,回头小路他来了,我提一嘴你。”
  
  “对了。”
  
  小贩想起来。
  
  “你咋称呼啊,回头我好跟小路他说。”
  
  长毛张了张嘴。
  
  “不用了。”
  
  他低沉的说。
  
  “来不及的。”
  
  小贩又奇怪的看他。
  
  这人咋回事,一会有礼貌一会又神神叨叨,可真搞不懂。
  
  “总之,还是谢谢您了。”
  
  长毛认认真真的鞠躬。
  
  没来由的小贩忽然就想啊。
  
  假如给这人洗个澡,换身衣服,再把长发给剪了。
  
  大概,会很招女孩子喜欢吧。
  
 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气质。
  
  这玩意与你穿五十块三件的路边摊还是银座里的阿玛尼没关系的。
  
  所谓的气质啊,来自于你从小到大生长环境的熏陶,来自于你无关乎学习技能和增长见闻所看的书,不抱有功利目的,只是单纯的欣赏文字的美。
  
  就像有人听着钢琴曲闭上眼就见了月光,有人读着文字也能嗅到玫瑰和郁金香的芬芳,看到夜晚沙漠上升起的城堡。
  
  只是单纯的美。
  
  如是种种,你看过的书,听过的歌,见过的人,去过的地方。
  
  掺在一起,经岁月以酿成悠久的香,便是那所谓的气质。
  
  很奇怪的。
  
  长毛身上就有这样的气质。
  
  哪怕他几天不洗澡。
  
  在垃圾堆里睡觉。
  
  头发又长又是肮脏。
  
  但再他温和的说谢谢时。
  
  在他偶尔的眺望远方时。
  
  那脸上的神情。
  
  像极了诗人。
  
  他蹒跚着往回走。
  
  在老井巷。
  
  长毛冲了个冷水澡。
  
  那冰凉的水打在身上。
  
  男人瘦弱的上半身可以清晰的数出十二根肋骨。
  
  他咬着牙。
  
  眼中逐渐燃起灼灼的火。
  
  就像多年前小雅背井离乡的那一晚。
  
  她一个人孤独的走了。
  
  而他拿着刀去把噩梦终结。
  
  今天,无非再重复一次。
  
  是的,无非如此。
  
  他想。
  
  只是那人轻松捏死黄狗的样子始终萦绕于脑海。
  
  忽然有那么一刻他意识到了。
  
  这条路。
  
  或许没法回头。
  
  长毛犹豫了下。
  
  他继续洗澡。
  
  睡了一觉。
  
  醒来时天色将明。
  
  长毛睡不着了。
  
  就望着远方的天空回忆他这一生。
  
  回忆美好的童年和青梅竹马。
  
  直到乌云遮蔽了天空一切都没了意义。
  
  想了许久,许久。
  
  天亮了。
  
  车子鸣笛,行人拥挤。
  
  这座城逐渐醒来。
  
  他也该上路了。
  
  长毛走啊走,走啊走。
  
  挑了家最便宜的理发店。
  
  他进去,放好花。
  
  洗完头,在椅子上坐好。
  
  “就剪短么?”
  
  理发师问。
  
  “嗯。”
  
  长毛看着镜中头发盖过鼻子的自己。
  
  “刘海到眉毛上面,把耳朵露出来,头顶和后面打薄。”
  
  “好嘞。”
  
  一把把头发往下掉。
  
  显出了男人俊俏的脸庞。
  
  换剪刀的间隙,理发师还奇怪的回头看上两眼。
  
  这男的,好帅啊。
  
  怎么进门时一点都看不出?
  
  很快理发师也想通了。
  
  就这人进门时那拖把似的发型。
  
  半张脸都给遮住了。
  
  能好看这才有鬼。
  
  “好了。”
  
  理发师用吹风机吹掉了碎发。
  
  他最后还给帮忙剃了胡子和汗毛。
  
  再看镜中的男人。
  
  完全已换了模样。
  
  苍白的脸,秀气的眉眼。
  
  那眼中还有深邃如海的忧郁和过往。
  
  这次不是像极了诗人。
  
  他就是个诗人。
  
  “八块钱,是么。”
  
  长毛问柜台的服务生女孩。
  
  “嗯。”
  
  女孩轻轻的答应。
  
  她还在拿眼害羞的偷看。
  
  长毛骨节分明的手排开了八枚硬币。
  
  他忽然就想起了孔乙己。
  
  那会他抱着鲁迅全集。
  
  小雅就在旁边看张爱玲。
  
  两人偶尔读一段书中的文字给彼此听。
  
  青春是温暖的阳光晒出淡墨的书香,白裙的女孩把玩着书签,听你讲美好的诗篇和远方。
  
  小雅。
  
  长毛想。
  
  他抱起了花。
  
  出门。
  
  午饭是一顿水饺,十四块。
  
  这次不会有人赶他走了。
  
  洗了澡,换了身衣服,再剪短了发。
  
  他是真的招女孩子喜欢。
  
  隔壁桌的女孩和同伴交头接耳。
  
  偶尔偷看上一眼独自坐着等水饺的长毛。
  
  她们小声的讨论这位忧郁男人的职业。
  
  是老师么?
  
  教什么的?
  
  应当是语文了,她们想象男人白皙宽大的手掌持着书,一手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徐志摩的再别康桥,然后是低沉的嗓音将之朗诵,没有学生吵闹也没有学生走神,再调皮的孩子也会静静的听。
  
  这时就该有阳光从窗外打在男人身上,使他眼中的忧郁再轻再柔,哪怕只是一点也是极好。
  
  隔壁桌的另一个女孩有不同的见解。
  
  她认为男人不该有老师这样固定的工作。
  
  他应是自由的。
  
  像诗人那样。
  
  理由就是男人身旁的花。
  
  能做出带着花来吃饭这般浪漫的事,他就是天生的诗人。
  
  老板端上了水饺。
  
  长毛轻轻的道了声谢。
  
  听得隔壁桌的两个女生眼神都要化了。
  
  长毛吃下最后一个水饺。
  
  没有硬币呢,小雅。
  
  他在心里想。
  
  于是感到了淡淡的遗憾。
  
  只是淡淡的,不浓烈,不刺鼻,令不得人酩酊大醉,也没法使肝肠寸寸的断裂。
  
  可就是这般淡淡的,最是叫人难忘了去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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